「我是不是連……跟你走的權利,都沒有了?」
我拿走了那盞氛圍燈:「那你就走到要你的人身邊。」
關門的時候,我聽到了身後的咬牙切齒。
「在你眼裡,我是一條誰都跟的狗嗎?」
8
彈幕都在笑我玩「欲擒故縱」,咒我遲早把自己玩S。
隻有我自己知道,我隻想給全家博一個善終。
沈家勢力太大了,我沒膽量去賭沈域的心,他捏S我,就跟捏S一隻螞蟻一樣簡單。
我唯一能做的,就是成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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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想到,洛雲初會來找我。
我原本在咖啡店等人,她卻一聲不吭,直接坐到我對面。
「有沒有人說過,你跟我真的很像。」
女配都是白月光的替身。
我冷冷看著她:「知道,我生的你嘛。」
洛雲初沒生氣,上下打量我:「我前幾天去了阿域家,不得不說,那盞燈……」
她頓了頓。
「不過,他後來特別興奮。」
「都把我弄疼了。」
洛雲初撩起了袖子,露出手腕上的紅色環痕。
觸目驚心。
但她不知道,我能看到彈幕。
【哎,女主這樣是不是有點 low 了?我尋思,那晚男主沒對你做啥吧。】
【這能怪女鵝嗎?都怪女配,腦子被門夾了,不作妖了!】
【導致男主認不清自己的心,還得女主親自上場。】
無語!這都要怪到我頭上。
我不想搭理她,轉身要走。
下一秒,手腕被人抓住了。
怎麼都甩不開。
彈幕說:【沈域還有 2 秒到達現場。】
反正沒動手也要頂鍋,不如放手去幹。
下一秒,我用力把洛雲初推倒了。
「哎呀!」
桌布被她扯下,咖啡杯碎了一地。
她楚楚可憐地看著我。
嘴唇委屈地抿著,一顆淚要落不落的。
果然,身後腳步聲加快了。
我嘆了口氣,做好了被沈域一把推開的準備。
我的腳默默往外挪了兩步,離那堆陶瓷渣遠了些。
我怕疼。
然而,沈域卻徑自在我身前蹲下了。
「哪裡疼?有沒有受傷?」
「我帶你去醫院好不好?」
9
溫熱的指腹撫過我小腿上的一滴咖啡漬。
「是不是被燙到了?」
「對不起,都怪我,我應該一直跟著你,保護你的。」
沈域滿眼都是心疼和自責。
絲毫沒看洛雲初一眼。
【艹,男主你瞎啊?女主手都流血了,你看不到啊?】
【還有!女配點的是冰美式,神尼瑪燙到,真是服了!】
【女主流血了!彈琴的手流血了!男主你好歹看一眼吧?】
【算了算了,他現在應該被女配奪舍了,等著日後追妻火葬場吧你!】
「沈域,是我推了她。」
我忍不住說出了這個事實。
「嗯,我看到了。」
沈域依舊蹲著,仰頭看我,「是她讓你不開心了,對嗎?」
我一時哽住。
沈域的愛,會不會有點太盲目了?
「阿域。」洛雲初哭腔都出來了。
確認我沒事,沈域才站起來,冷眼看她。
「洛雲初,我有沒有說過,你擅自找溫歲,會有什麼後果?」
【啊這臺詞,明明是男主威脅惡毒女配時說的。】
【對,女配給女主發床照,被男主知道後的威脅名場面。】
【這下怎麼全倒過來了?】
看著沈域霸道護在我身前的樣子。
洛雲初猛地笑了起來。
她看著我,神色嘲諷:「可以啊,溫歲,手段不錯。」
「沈域這樣的怪物,都能被你訓成狗,你很自豪吧?」
「不過,你真以為他像你看到的,那樣幹淨、聽話嗎?」
「你想不想看他在床上的另一面?」
洛雲初笑得瘆人。
她還想再說什麼。
沈域已經面色慘白,把她拽離了咖啡廳。
「對不起,歲歲……」
「對不起,你等等我,我一定會跟你解釋的。」
說完這句話,沈域消失了大半個月。
周末,我從圖書館出來。
恍惚中看到了沈域的身影。
定睛去看,視線裡隻有一棵樹。
一陣難過,我又想到了洛雲初那句話。
「你想不想看他在床上的另一面?」
我忍不住自嘲。
這話代表什麼你不清楚嗎?居然還在傻傻地等一個答案。
眼淚快要落下的時候。
一雙手在我面前晃了晃。
「呦,我們家小公主,還去上圖書館了?」
10
抬眸,龔訣穿著一身黑夾克,頭發上梳,墨鏡下勾,右手還抓著一杯冰美式。
浪蕩公子樣。
我沒好氣地看他一眼:「病治好了?」
龔訣是我表哥,高三時和男生談戀愛被抓。
我舅一氣之下,把他送出國,放狠話說:「不治好性取向,不準滾回來!」
沒想到,他在國外談得更瘋了,把我舅氣進了醫院。
怕被揍,故意叫我一起去探病。
「我說,老頭子要是敢在病房揍我,我就……」
龔訣一臉壞笑,抬手把我的頭發揉亂。
「揍他最疼愛的外甥女!」
我抬腿就是一腳:「滾!」
「我錯了!我錯了!」龔訣跑了幾步,彎腰打開車門,「公主請上車!」
我搭著他的手,坐上副駕駛:「行了,跪安吧。」
「遮!」
我倆從小就愛玩,這麼一鬧,剛才的陰鬱瞬間散去。
誰都沒注意到後視鏡裡的沈域。
半張臉隱在黑暗裡,目光如刺,慘白如紙。
接下來幾天。
龔訣時不時就來學校找我玩。
地點不是籃球場,就是操場,還打扮得特招搖的。
美其名曰:「物色男大」。
不明真相的人都傳,我甩了沈域,是劈腿了這位 180 男模。
還有照片為證,是龔訣在食堂吃飯,嫌我頭發礙事,抬手幫我扎的照片。
評論裡,一半罵渣女,一半磕 CP。
我能怎麼辦?
我總不好拿著喇叭喊:「龔訣是純 0」吧?
下午,走著走著,龔訣突然轉了個身。
「歲,你有沒有覺得,背後陰森森的?」
「這是在操場,你鬼片看多了吧。」我踢著腳邊的石子。
「不是!我懷疑是有人在跟蹤我。」
龔訣說著,疑神疑鬼地看了一圈。
確定沒人,才攬過我的肩:「算了,下午陪我去個地方。」
11
到了才發現。
龔訣說的地方,竟然是情趣用品店。
他隨手拿起兩瓶男士潤滑油。
看我空著手,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笑:「歲,你要不要挑點……」
「你自己慢慢用吧。」我隻想趕緊出去。
店員打量的眼神,讓我渾身難受。
結完賬出門。
「靠!不安的感覺又上來了!」
「就那種。」
「好像整個身體被填滿,恐懼中,還夾雜著一絲莫名的興奮……」
我以為龔訣在當眾開黃腔。
氣得胖揍他一拳:「老龔你閉嘴吧!」
話音剛落,我聽到車子刺耳的急剎,還有司機的怒罵:「艹,找S啊你!」
我和龔訣循聲轉頭,沈域竟一動不動,定在馬路中央。
「歲歲,你……剛剛叫他什麼?」
疾駛的轎車鳴著喇叭,從他衣角擦過。
沈域罔顧一切,面色慘白地走向我:「是我聽錯了,對不對?」
「你都沒有這樣叫過我……」
他還委屈上了。
可他都沒跟我解釋洛雲初,我又憑什麼要先解釋龔訣。
「就你聽到的那樣。」我挽上身邊的男人,轉身就走。
絲毫不理會沈域眼裡,被我拋棄後的落寞。
「你前男友?」龔訣回頭看了幾眼,「哎,我見過他。」
我的腳步一頓。
「就你宿舍樓下啊,還有操場、籃球場……因為長得好,老子還多看了幾眼。」
「哦對了!昨天凌晨,我從醫院出來,他也在。」
「戴著口罩,一聲不響跟在我身後,手裡還拿了根棍子,一副要S人的樣子。」
「幸虧我機智,躲進了女廁所,不然,你都見不到我了。」
12
龔訣的後怕不像假的。
可是印象裡,沈域根本不是這樣的人啊。
他陽光,善良,舉手投足間都是滿滿的教養。
有一次,我在校門口看到一隻垂S的麻雀。
剛要去撿,沈域先我一步蹲下,細細用手帕包好,帶走了。
當時,我就覺得他像天使一樣純真、無害。
這樣一個人,怎麼可能是龔訣口中的變態跟蹤狂?
我腳步頓住,回頭。
沈域還駐在原地,像一具被雨淋湿的小狗蠟像。
我讓龔訣先走。
他的眸子瞬間亮了:「歲歲。」
「你跟蹤他?」我淡淡開口。
沈域原本想來抱我,聞言,手頓在空中,沒說話。
「你想打他?」我又問。
「你隻關心他嗎?」沈域自嘲著扯了下嘴角,「如果我說,我是想弄S他呢?」
「很可怕吧?」
「可是怎麼辦呢,看到他在你身邊,我就覺得好礙眼啊。」
我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:「沈域,你以前不是這樣的,那隻……」
「麻雀嗎?」他打斷我,眼裡含著病態的笑意,「因為你當時在看它啊。」
他伸手撥開了我額間的碎發,溫柔地攏在耳後。
「溫歲,我這麼做,不是因為我多有愛心。」
「我是想要你的眼睛,永遠隻看著我。」
冰涼的手指觸到皮膚的瞬間。
我頭皮發麻,幾乎落荒而逃。
沈域看著我像垃圾一樣把他的手甩開。
整個人破碎到了極致,連聲音都在抖:「告訴我,你選他,是因為孩子嗎?」
「你說是,就是吧。」
沈域笑了笑說好,我知道了。
我看到他抬手,在眼睛上抹了一下,手背湿漉漉的。
胸口突然變得好悶。
我又把他弄哭了。
明明那麼驕傲的一個人。
這時,彈幕開始慶祝。
【男主這次該S心了吧?】
【多虧女配有眼無珠,一次次把男主往外女主那兒推,我們才有機會坐主桌。】
【可我為什麼覺得,女配她也好難過啊,看著都快哭了。】
意識到自己的表情不對。
我立馬轉身離開。
13
一周後。
龔訣說,他要回國外了,問我要不要一起?
眼看快放假了,我答應了。
去機場的路上。
龔訣問我:「前男友,你還喜歡他嗎?」
這個問題,我一時答不上來。
如果沒有「破鏡重圓」的設定,我會分手嗎?
顯然不會。
沈域很好,顏值、身材、智商、教養,每一個都在我點上。
雖然佔有欲是過了點。
但好在,我也不是會和別人糾纏不清的人。
「算了,問了也是白問。」龔訣突然看著我,一本正經。
「有個事,我要澄清一下。」
「我回去查了醫院監控。」
「拿棍子的,不是你前男友,是另一個變態男。天太黑,我看岔誤會他了,sorry。」
「什麼?!」這下,輪到我無語了。
龔訣不停地道歉。
「我也是看了視頻才知道,你前男友不僅幫我解決了那個變態,右手還挨了一棍。」
「對方下手……挺重的。」
腦海裡突然浮現起,沈域被我推開時,臉上猙獰的表情。
還有那句落寞又自嘲的——
「你隻關心他嗎?」
我恨不得暴揍龔訣一頓。
沈域該有多難過啊?
我想叫司機停車。
司機卻突然回頭,往後座噴了什麼,我倆的意識瞬間喪失。
醒來時,我躺在冰涼的手術臺上。
耳邊是莫名其妙的英文,全是聽不懂的專業詞匯。
「醒了?有沒有哪裡不舒服?」沈域溫熱的氣息覆過來。
我睜開眼環視一周。
床頭還站著三個穿著白大褂的外國人,我立馬驚坐起來。
下一秒,沈域把我摟在懷裡,讓他們出去。
「歲歲,別怕,我在。」
14
沈域說,這是世界上最大的基因實驗室。
可以編輯胚胎基因,甚至更改 DNA,讓他成為我孩子生物學上的父親。
「很快,我們就有孩子了。」他的臉輕貼在我小腹上,眼裡是病態的依戀。
我腦瓜子嗡嗡的。
對他的愧疚,瞬間被無法言說的震驚取代。
我大叫著推開他:「別碰我!我不要做這個!」
沈域身體一僵:「不要我,要那個男人嗎?他能給你什麼呢?」
他紅著眼,顫抖著要來親我。
「歲歲,他膽子那麼小,碰到危險隻會往廁所躲。」
「床上也沒用,要靠潤滑油。」
「這樣的身體,能討你開心嗎?」
「哦,對了,他還很髒,不像我。」
沈域捧起我的手,把臉貼在手心,蹭了蹭,「永遠是你一個人的。」
他一字一頓:「溫歲專屬。」
沈域把自己像商品一樣,和龔訣一一對比。
滿心滿眼都在卑微祈求:主人,你選我吧。
我心裡一陣酸澀:「沈域,你沒有自尊心嗎?」
話音剛落,我的眼淚就決堤了,落在他手臂上。
沈域徹底慌了,急切地幫我擦掉,沒想到越擦越多。
「好了,不哭了,我們不做了。」
「我本來想,如果我是孩子的爸爸的話,你不會那麼輕易地丟掉我,」
「是我不好,嚇到你了。」
其實,我沒有怕這個。
隻是那一刻,我忍了那麼久的心,突然劇痛無比。
沈域那麼高高在上的一個人,因為我變得小心翼翼,一次次拋下尊嚴低頭。
而我卻一直困在未知的劇情裡。
因為沒有頭緒,隻覺得「舍棄他」是最簡單的選項。
卻忘了什麼都不知道的他,也會難過。
我嘆了口氣:「沈域,如果這個世界是一本破鏡重圓的小說,而你注定會重新愛上洛雲初,我又該怎麼辦?」
「你現在對我,可能是因為我推開你,而產生的不甘。」
「又或許,你還沒認清自己的心意。」
15
沈域一瞬不瞬地看著我,似乎在努力消化我說的話。
隨即握著我的手,摁在他心口:「聽到了嗎?」
「它說,它隻愛你,從前是,現在是,以後更是。」
「而且,寶貝,你的假設不成立。」
「破鏡重圓的前提是『圓』,可我壓根沒愛過洛雲初,又怎麼會重新愛上?」
我一時沒反應過來:「你沒愛過她?那你們之前……」
手腕突然一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