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
16

穿越女佔我身體的第十年,終於被拆穿燒S。


 


濃煙裡我掙扎著喊救命,我是婠婠。


 


「燒S妖女!」


 


「妖女怎麼突然求饒了?婠婠是誰啊?」


 


——婠婠是我未出閣時的閨名,穿越女不知道。


 


平南王蕭鶴臉色驟變,雙眼赤紅地衝上來:


 


「救火!快救火!」


 


1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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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意識渙散間聞到了濃烈的煙味,緊接著喉嚨刺痛。


 


周遭聲音嘈雜——


 


「妖女!燒S她!」


 


「燒S她!」


 


我遲疑地轉動眼珠。


 


整整十年,我渾渾噩噩地藏在這具軀殼深處,奪不回身體控制權。


 


現下,是佔用我身體的穿越女被發現了嗎?


 


我在一張張義憤填膺的臉裡,看到了熟悉的面孔——


 


我的爹娘,太子太傅夫婦。


 


還有我的夫君,平南王蕭鶴。


 


他們面色平靜,好像大火中燃燒著的是陌生人。


 


「救命……」


 


我嘶țù₈啞著發出求救聲——


 


「救救我,我是……婠婠……」


 


人群還在亢奮地高喊,夾雜著幾個疑惑的聲音。


 


「妖女怎麼突然求饒了?剛剛不還是硬骨頭嗎?」


 


「她說她是婠婠,婠婠是誰啊?」


 


——婠婠,是我未出閣前的乳名,穿越女不知道。


 


她佔據了我的身體,獲取了我嫁人後的記憶,卻不知我的前塵往事。


 


然後我看到端坐著的蕭鶴驟然變了臉色,雙目赤紅地衝了上來——


 


「婠婠?是婠婠回來了嗎!」


 


「救火——」


 


我徹底昏S了過去。


 


2


 


我在平南王府醒來。


 


十年前,我就嫁進了平南王府為正妃。


 


可惜大婚不過三日,我就被異世的魂魄佔據了身體,她假借我的身份,奪走了我的父母、兄妹、夫君……


 


喉嚨幹澀,我想要找水喝,轉頭看到了站在窗邊的陳嬤嬤。


 


「水……」


 


陳嬤嬤是我陪嫁的奶嬤嬤,一向最疼我。


 


可如今她卻漠然地看著我,粗魯地將水碗摔在矮桌上——


 


「妖女!你又耍什麼手段,騙王爺救你!」


 


我嘶啞著嗓子,想解釋,是我回來了,是婠婠回來了。


 


可陳嬤嬤根本不信。


 


她篤定又是穿越女的陰謀詭計。


 


「這麼多年,老爺夫人、王爺,還有我們,被你害得還不夠慘嗎?你怎麼就不去S啊!」


 


陳嬤嬤狠狠地盯著我,像盯著血海深仇的敵人。


 


可我這具身體到底是平南王妃,她恨極也不敢做什麼。


 


我吃力地握了握拳,久違地感受著自己的身體。


 


穿越女在這具身體的痕跡都消失了,什麼都沒有留下。


 


哦不,她留下了仇恨。


 


過去十年,她頂著我的軀殼,究竟都做了什麼?


 


陳嬤嬤的眼眶紅了。


 


「妖女,你還敢問我?」


 


「我的兒,他才七歲,他那麼小,高熱到渾身打顫。郎中開好了方子,藥我也都買到了,可是你——」


 


「你這個毒婦,因為我沒幫著你向王爺邀寵,就毀了我兒的藥!讓我兒活活病S!」


 


是陳嬤嬤揭發了穿越女。


 


她在仇恨的支持下發現了蹊蹺,發現性情大變的姜徵寧記不清幼時的事。


 


不僅如此,穿越女還會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,寫缺少筆畫的字,畫奇怪的符號。


 


然後她將「姜徵寧」被妖女附身的事,一把捅了出去——


 


3


 


陳嬤嬤將「姜女有異」的事告發到了姜府,府上一片哗然。


 


有人斥責陳嬤嬤是刁奴,竟敢對主子懷恨在心,編造出這種怪力亂神的誑語誣陷。


 


也有人聲稱姜徵寧確實奇怪,不似從前的姜家小姐,恐怕是被妖孽附身了。


 


兩邊吵得不可開交。


 


到最後,主張將「妖女」一把火燒S的,是我的母親姜夫人。


 


姜夫人大義滅親,為天下去除邪祟,不惜燒去自己唯一女兒的軀體。


 


聖上為褒獎她,還封了我兄長為長寧伯。


 


隻是如今我又活了,不知兄長的爵位還算不算數?


 


話說回來,當年被附身太突然,我都沒來得及再見娘親一面。


 


娘拉著我的手,不停地掉眼淚。


 


「我兒受苦了,身子可還痛?可能說話?」


 


她口中一遍遍喊著心疼,淚水像是珠串子,可眼神中卻藏不住探究和打量。


 


——她在害怕,如今這具身軀下的靈魂,仍舊是妖女。


 


「兒啊,你是怎麼回來的?」


 


我幹澀地答道。


 


這些年渾渾噩噩地活在一片混沌中,不知歲月,不知朝夕。


 


直到一片火光,我聽見一個女子悽厲的叫聲,聽到人群激昂地喊著「燒S她!」


 


然後我就被一股大力拽進了身體,重新睜開了眼睛。


 


「這些年妖女在你身體裡為非作歹,把你爹都氣病了!唉,你,你都聽不到,看不到嗎?」


 


我茫然地搖了搖頭。


 


「她佔據了我的眼睛、嘴巴、耳朵,這些年都發生了什麼?女兒一Ṱű₃概不知。」


 


見我不似作偽,娘稍松了口氣。


 


「不知好,不知也好。」


 


她又問我。


 


「兒啊,你不會怪娘吧?」


 


怪她大義滅親,要燒S「我」。


 


我虛弱地笑了一下。


 


「若不是娘親,妖女還在霸佔著我的身體為非作歹,婠婠怎會怪娘。」


 


娘親又接著問。


 


「那你也不會怪你哥罷?」


 


我一母同胞的兄弟長寧伯,也是力主燒S「妖女」的人一一。


 


「當然不會,哥哥是為了我好。」


 


十年前的姜徵寧就是這樣,溫婉、怯弱,永遠體諒家人。


 


娘親欣慰地笑了,看向我的眼神也多了幾分真心。


 


「好孩子,你終於回來了。」


 


「就當從前是夢一場,一切都結束了。」


 


娘安心地離開。


 


可是,一切都結束了嗎?


 


4


 


聽著娘的腳步走遠——


 


我在心底輕輕喊。


 


「妖女,陳嬤嬤走了,娘也走了,你可以出來了。」


 


我安靜地等著,很久,聽到心底一個清冷的聲音。


 


「你怎麼知道我還在?」


 


我笑了笑。


 


「我能感受到你,就像從前,你能感受到我那樣。」


 


「可你這些年都做了什麼?為什麼陳嬤嬤那麼恨你?為什麼爹娘……那麼怕你?」


 


我對娘親有所隱瞞。


 


過去十年,我的確聽不到,看不到,也無法說話。


 


妖女奪去了對我身體的全部控制權。


 


但我並非渾渾噩噩。


 


我的魂魄藏在心底,她可以感受到我,我也可以感受到她。事到如今,我仍然可以和她對話。


 


妖女聞聲有些意外:


 


「她們是你的娘親和奶嬤嬤,你,不信她們的話?」


 


我抿唇不語。


 


說實話,我也不知該不該信,但我想,我至少該知道這十年發生了什麼。


 


「好,那我告訴你。」


 


妖女給我念了一個地址,是京城裡的一處小巷子。我帶上帷帽,小心地前往。


 


巷子裡有些冷清,沒什麼人煙,我卻覺得有幾分熟悉。


 


直到隔著牆,聽到了陳嬤嬤的聲音。


 


「喪門星!討債鬼!你怎麼還不去S!」


 


她咒罵著,牆內不時地傳來鞭打的聲音——


 


我從磚縫中偷看,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。


 


記憶中溫柔體貼的陳嬤嬤,正揮舞著鞭子,責打一個十幾歲的少女。


 


我想起來了,這是陳嬤嬤在府外的家,我曾經在年幼的時候偷偷為她慶生,專程來過。


 


那個捂著頭的少女,長了一張和陳嬤嬤肖似的臉,一看就知道是陳嬤嬤的女兒。


 


我在心底問妖女。


 


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?陳嬤嬤為什麼要鞭打自己的女兒?」


 


陳嬤嬤面色猙獰,臉上全是恨意,好似面前不是自己的骨肉,而是血海深仇的敵人。


 


可奇怪的是……


 


那少女也在流淚,在一聲聲地說著抱歉。


 


我遲疑著問。


 


「她犯了什麼錯嗎?縱使犯錯,也不能這樣打啊。」


 


妖女說,別急,你繼續聽。


 


陳嬤嬤抽打著少女,打著打著,自己也忍不住哭了起來。


 


「我可憐的兒啊,都怪你狠心的姐姐,都怪那妖女!娘明明已經為你尋到了方子,她們卻把一切都毀了!」


 


5


 


原來,是因為陳嬤嬤的兒子。


 


陳嬤嬤說,她的兒子高燒不退,郎中開了方子,卻因為妖女阻攔,才沒有用上藥。


 


可這藥又和那少女有什麼關系?


 


少女沉默著啜泣,良久,小聲地嗚咽道。


 


「娘,我怕……」


 


陳嬤嬤氣急。


 


「怕什麼!不就是處子血嗎!哪個女人沒有?我給你找的人家老實本分,立時就能嫁過去!」


 


妖女在我心底冷笑了一聲。


 


「四十多歲的老光棍,遊手好闲的無賴,比小姑娘大了兩輪還多,也能算是好姻緣?分明就是擔心好人家介意她要取處子血,想要胡賴將女兒許出去。」


 


我愕然。


 


「什麼郎中開出的方子,竟會有這種……這種藥引子!」


 


陳嬤嬤雖然不是貴族,但也在高門大院中當了一輩子奶嬤嬤,是見過世面的人,怎麼會被江湖野郎中的說辭唬住?


 


妖女輕飄飄地說。


 


「她未必有多信,不過是舍了一個女兒,萬一有用呢。」


 


牆內陳嬤嬤打累了,坐在地上唾罵,哭她的兒。


 


「該S的妖女,該S的丫頭片子,不知她使了什麼陰招,竟然讓王爺又將她救了回來!」


 


被打得遍體鱗傷的小姑娘眼睛微微亮了亮,嘶啞著小聲問。


 


「王妃姐姐……還活著?」


 


這句話觸怒了陳嬤嬤,又是一番狠狠的責罵。


 


原來,陳嬤嬤的兒子高燒不退,家中找了騙子郎中,要少女的處子血做藥引子。


 


陳嬤嬤的大țů₊女兒年滿十三,還未到婚嫁的年歲。


 


可是為了給兒子湊藥引子,陳嬤嬤急匆匆地將自己的女兒許配給遊手好闲的無賴,要他們盡快洞房,給兒子留處子血。


 


但最終陳嬤嬤的兒子還是S了。


 


少女也沒有嫁給無賴。


 


「是你救了她。」


 


妖女又沉默,許久,她清冷地嘲弄道。


 


「我也不知算不算救了她。」


 


妖女以王妃的身份阻止了這門親事,趕走了無賴,還派去了王府上的名醫給陳嬤嬤的小兒子醫治。


 


可是小孩子燒得太久了,已經神志不清,縱使是名醫也無力回天。


 


如今,少女雖然沒嫁給無賴,卻日日被責打怨恨。


 


妖女說,她不知道這究竟算救了她,還是害了她?


 


我篤定地安慰道。


 


當然是救了。


 


瞧那孩子還在惦記著王妃活著,定然是很感謝她。


 


「謝我?我明明都已將她送走,她為何又跑回去認錯?」


 


「連她自己都覺得,是因為沒喝到處子血弟弟才S的。我又該怎麼救?」


 


妖女的聲音冷淡又嘲諷。


 


也許因為她的魂魄在我的身體裡,我竟能感覺到她隱隱的難過,心中一陣莫名的酸澀。


 


也許別人不知曉。


 


但我還記得。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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