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

16

 


對於這種,倒是少見。


所以傅宴安瞧見我出來的時候,眼神一怔。


 


舞至中途,四周舞娘忽如潮水退去。


 


取而代之的是一隊鐵甲森然的將士。


 


江绾一倚在傅帝肩頭,笑聲如銀鈴般清脆:


 


「這劍舞啊,還是得與真正的將士切磋才有意思。」


 


「陛下,說是不是?」


 


傅帝抿了口酒,眼中寒光一閃: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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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愛妃所言極是。」


 


傅宴安面上不動聲色,眉頭卻始終緊蹙。


 


他指節叩在案幾的節奏,也隨著我的一招一式起伏。


 


場中刀光劍影,那些將士招招直取我要害。


 


我都故作笨拙地閃躲。


 


在傅帝面前,一個亡國公主會些花拳繡腿無傷大雅。


 


但若顯露真正實力,隻會讓傅宴安陷入更危險的境地。


 


最後一劍刺來時,我算準角度,佯裝踉跄。


 


眼看劍就要指向腰間——


 


傅宴安如疾風般掠至,徒手折斷刺來的劍刃。


 


他寬大的手掌穩穩託住我的後腰。


 


掌心溫度透過輕薄的舞衣。


 


「皇兄見諒。」


 


他聲音平靜得可怕:「臣弟的妾室,膽小。」


 


傅帝手中酒盞微傾。


 


他從未想過,這個以謀略著稱的弟弟,武功竟也如此深不可測。


 


隨即,是江绾一的拍手聲:


 


「安西王和姐姐當真是情深。」


 


15


 


回府馬車裡。


 


傅宴安SS地,一言不發。


 


他應當是生氣了。


 


還將自己的手指關節捏得發白。


 


但是我不知他究竟在氣傅帝的試探。


 


還是怨我寧可受傷也不願反擊。


 


我低下頭,看著身上這身衣裙。


 


因為傅宴安攜我走得著急。


 


還沒來得及換。


 


夜間太涼。


 


「阿嚏——」


 


我縮了縮肩膀,然後將聲音壓了下去:


 


「對不起。」


 


「還是給你添麻煩了。」


 


他倒也沒有多說話,反而抬頭用他那雙桃花眼SS盯住我。


 


下一瞬,他驀地伸手將我攬入懷中。


 


我有些詫異。


 


不同於往日恪守禮數的距離,這次他抱得極緊。


 


單薄的衣衫隔不住體溫。


 


我甚至能聽見他胸腔裡急促的心跳。


 


「宴安?」


 


他將臉埋在我頸側,呼吸灼熱:


 


「周年,凡事要以你的性命為先。」


 


「下次,不要為了將就我,而傷了自己。」


 


那一瞬。


 


我鼻尖一酸。


 


原來他都知道——


 


知我故意受傷是為他隱忍,知我寧可委屈自己也不願他為難。


 


而我好似他的底線。


 


這個步步為營的男人。


 


此刻竟將我放在了權衡之上。


 


我是有些感動的,但還是把眼淚憋了回去。


 


「我沒事的。」


 


16


 


啟程前的日子忙碌而平靜。


 


我仔細收揀行裝,將每一件衣裳都疊得齊整。


 


傅宴安則順從地交接傅城事務,仿佛真是個認命的王爺。


 


離城那日,秋風卷著枯葉掃過城門。


 


去往隴西的路途遙遠,舟車勞頓。


 


我趁著傅宴安熟睡時。


 


給傅城的影衛傳去了消息。


 


白鴿羽翼劃破月色的剎那。


 


我的心思復雜。


 


此去隴西,不是守城,而是收網。


 


17


 


是的,該收網了。


 


雖然傅宴安領命去守了這邊疆之地。


 


但傅帝依舊猜忌重重,疑心度日。


 


直到小郡主那日與我的書信放在床頭。


 


被傅帝表兄見著。


 


「賤人。」


 


「夫君,妾身做錯了什麼?」


 


表兄將信件撕開,白紙黑字:


 


「瑾一:姐姐於隴西安好,近喜花草,闲來陪王爺練兵,勿念。」


 


用粗粝的指節將小郡主下巴掐得泛青:


 


「這是什麼?」


 


「亡國公主練兵,是要反了不成?!」


 


小郡主淚盈於睫,卻仍溫順垂首:


 


「妾身愚鈍……隻知姐姐昔年是西涼數一數二女將……」


 


「練兵,有何不妥?」


 


「你——」


 


表兄氣得拂了拂衣袖,拿著信件便朝著傅帝的御書房去了。


 


傅帝在午憩。


 


江貴妃在一旁伺候筆墨。


 


見著表兄著急的樣子:


 


「何事表兄?待殿下醒了再議。」


 


但也忙著把信件展開,鋪在傅帝案前。


 


無意間瞄到了幾行字,江绾一驚呼。


 


「陛下!這……」


 


傅帝被驚醒,正見那頁信紙飄落案頭。


 


「殿下,這傅宴安當真有不臣之心啊。」


 


「竟然讓自己的女眷偷偷跟著練兵。」


 


「這……隴西與西涼國近,他的愛妾又是西涼公主,會不會是這傅宴安想要復興西涼國?」


 


「畢竟,他在西涼國做了十年質子。」


 


傅帝聽著他表兄說著,眉宇間陰雲密布。


 


他冷笑著將信紙揉作一團。


 


「朕的好弟弟,當真是出息了。」


 


江绾一輕撫他胸口,吐氣如蘭:


 


「陛下息怒。」


 


「臣妾恍惚記得……。」


 


「前兒個聽隴西來的姐妹說,安西王在邊關。」


 


「可不光是練守城兵呢。」


 


「還豢養了好些私兵。」


 


「臣妾當時權當玩笑話聽去了,不過——」


 


「隴南天高路遠,若安西王真有不軌之心……」


 


她指尖在傅帝掌心輕劃,留下一個「S」字。


 


傅帝猛地攥住她手腕:「傳羽林衛統領!」


 


18


 


傅帝到底派了人來監視傅宴安。


 


來的時候剛好。


 


那夜我喝醉了點酒。


 


隴西的夜風裹著黃沙,恍惚間和西涼有些像。


 


所以我忽然就想起來了昔日在西涼的時候。


 


那些曾隨我衝鋒陷陣的女將,她們倒是衷心。


 


在我流亡傅國後。


 


也都脫下戎裝扮作商婦,十年如一日地等在邊境線上。


 


酒意上湧時,我鬼使神差地吹響了骨哨。


 


召喚來了西涼的影衛。


 


訓練有素地擺陣。


 


這一幕倒是把來人嚇壞了。


 


朝傅城回信後。


 


便準備刺S傅宴安了。


 


我其實一開始設的局不是這個。


 


但弄巧成拙,也就算了。


 


傅國羽林衛喬裝來刺S傅宴安的時候。


 


我和傅宴安兩人站在隴西的城樓上。


 


正望著遠處的黃土。


 


我拿著酒:


 


「宴安?你真甘心困守於此?」


 


他仰頭飲盡烈酒,倒也沒回答我的問題。


 


自顧自說著:


 


「周年,初見你那日。」


 


「你還這麼小。」他用修長的手指比劃著, 眼神裡都是寵溺。


 


「卻說我們像。」


 


「但是,你不知道。」


 


「嗯?」


 


「那時雖是深夜, 但你背後就好似團著整片朝陽,不知怎得。」


 


「我就信了你去。」


 


「這一信, 就是十三年。」


 


他還想說什麼。


 


突然我從他背後見到一絲黑影。


 


Ṫū́⁽我擲出酒壇的剎那, 傅宴安長劍已出鞘。


 


但對方好似有備而來。


 


守城的將士大半都已經昏睡過去了。


 


黑衣人越來越多。


 


多得我和他兩個人都顧不上。


 


情急之下, 我叫了近處的影衛。


 


刀光劍影間țû⁴, 我護在傅宴安身側, 卻冷不防左肩一涼。


 


鮮血瞬間浸透衣衫。


 


那黑衣首領招式狠辣。


 


就在寒芒即將貫穿他心口的剎那, 我旋身擋在了他面前。


 


「周年!」


 


19


 


傅宴安目眦欲裂, 眼底血色驟現。


 


就跟S瘋了一般。


 


這已是我第二次見他這般模樣。


 


第一次是在西涼深宮。


 


我打了敗仗。


 


被父皇責罰,受了十鞭。


 


那十鞭抽得我後背皮開肉綻,高燒三日不退。


 


求了御醫, 但值守的御醫正在給貴妃看身子。


 


走不開。


 


傅宴安急了, 眼底血色驟現。


 


硬闖貴妃寢宮。


 


生生將老太醫拖了出來。


 


還好貴妃心善, 沒有追究他。


 


但後面。


 


我就昏睡過去了。


 


恍惚中,聽到傅宴安當時沒有回答我的問題:


 


「因為有你, 所以我安心呆在這。」


 


「這一年時間, 是我允許自己偷來的。」


 


傅宴安清理了戰場。


 


那些S士身上掛著羽林衛的牌子。


 


傅宴安這麼聰明,當然猜到了。


 


所以。


 


他不會坐以待斃了。Ṫûₐ


 


除了我的影衛,隴西還多出來了一支穿藍衣的軍隊。


 


那支軍隊訓練有素, 有兩萬之多。


 


那日, 我是在將士們的宣誓聲中吵醒的。算算日子。


 


我已經昏睡了整整三日。


 


「爾等誓S追隨安西王!討伐暴君!」


 


我一笑。


 


成了。


 


帳簾忽被掀開, 傅宴安大步疾行而來:


 


「周年,你終於醒了。」


 


我瞧見傅宴安眼眶微紅的樣子, 不禁有些不舍和心疼。


 


算算, 我和他相處的日子也不多了。


 


我強撐起身要跪,卻被他一把按回榻上:


 


「宴安,我一直站在你這邊。」


 


「如果你需要,我隨時可以陪你。」


 


「我的人, 我手下的將士。」


 


「包括西涼舊部。」


 


「都是宴安的。」


 


傅宴安撫過我蒼白的唇瓣,忽然笑了:


 


「我知道。」


 


20


 


傅宴安早就有布局。


 


以至於兵變那夜。


 


他帶著我,輕輕松松就攻進了皇宮大殿。


 


一路上他並沒有燒S搶掠。


 


即便遇見了擋路的婦孺孩童, 他也耐心讓道。


 


他不急。


 


大殿上。


 


傅帝隻剩下一小隊人,寥寥為他守著。


 


傅帝踉跄跌坐在龍椅上, 殿外S聲已逼近丹墀。


 


「一萬精兵……朕的一萬精兵呢?!」


 


他當然不知道。


 


那一萬精兵表面臣服於他。


 


但當他為了江貴妃S了精兵首領的寵妾時。


 


那精兵就換主了。


 


劍鋒映著殿外火光, 我一步步逼近龍椅:


 


「傅宴南,你已經無處可逃了。」


 


「你該S。」


 


「你暴虐。」


 


「我西涼國十萬城中百姓, 皆S於你的刀刃之下。」


 


「今日,你拿命來償。」


 


傅宴南從龍椅後面顫顫巍巍地走出來,手上的刀架在江绾的脖子上。


 


看來他是找不到人威脅了。


 


「你們別過來。」


 


「過來我就S了她。」


 


「殿下——」江绾一邊哭啼著。


 


「宴安?」


 


「你要親手S了你的皇兄嗎?」


 


「你忘了嗎,是皇兄將你從西涼國那個吃人的地方救了回來。」


 


傅宴安沒有說話。


 


依舊SS地。


 


「他不會S你的。」


 


我替傅宴安回答了,新君登基。


 


他手上,斷然是不會沾染上兄弟的血。


 


所以。


 


我會替他解決。


 


我看著江绾一,朝她點了點頭。


 


江绾一便從袖子裡拿出了一根金簪。


 


那是我曾經送給她的。


 


狠狠從背後往傅宴南心口捅上去,手法又準又狠。


 


一下,又一下。


 


像是提前演練過無數次。


 


傅宴南瞪大了瞳孔。


 


拼盡全力準備和江绾一同歸於盡。


 


還未出手。


 


我的劍便挑飛了他手中的利刃。


 


「愛妃,為何?」


 


「受萬民供養,當為萬民請命。」


 


「我是西涼國江绾一。」


 


「當年在西涼王城,有個被您凌辱的女將。」


 


「你肯定不記得了。」


 


「那是我長姐。」


 


「你,早該S了。」


 


21


 


一切都結束了。


 


傅宴安順利登上了皇位。


 


但是他並不高興。


 


我離去那日。


 


將營中同患難的姐妹盡數帶出。


 


殘陽如血, 但微風香甜。


 


離開傅國城門時。


 


跟之前一樣,SS的盯著我。


 


他不說話。


 


跟之前一樣, SS的。


 


倒是有侍衛追來, 將我留在他枕邊的那支翡翠簪子還給我。


 


還給了我。


 


他說過:


 


「送給我的東西,絕不收回。」


 


我看著簪子上的鳳凰暗紋。


 


笑了笑。


 


策馬離開了傅國。


 


倒是忘記了回頭,多看他一眼。


 


【完結】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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