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謝宴,顯然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誰。
他在海邊比我還會演戲,是想試探我是否失憶。
這樣看來,似乎還是關雲蕭更好上鉤一點。
我是行動派,說幹就幹。
嬤嬤端來晚飯,我擺擺手。
「不吃了。」
「姑娘,特意做的辣口,哎,您要去哪?」
「嬤嬤,麻煩您轉告謝宴,我有事,先走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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頓了頓,又道:「還有,我不是他的外室。」
「可世子吩咐,您不能走。」
什麼?
嬤嬤認真了起來。
「姑娘,您還是好好在這待著吧。沒有世子爺點頭,您不能出這個宅子。」
我驚詫地後退了兩步。
什麼關系啊他要軟禁我?
我隻是想釣凱子,不至於吧。
10
深夜,閨房外有動靜。
我握著藏在枕頭下的匕首,心髒撲通直跳。
來人果然是謝宴。
他徑直推門而入。
掀開紗簾,我出其不意,一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。
「阿漁,這是做什麼?」謝宴低聲問,有些震驚。
我冷笑一聲,匕首紋絲不動。
「你深夜闖女子閨房,又是做什麼?」
謝宴的目光落在寒刃上,柔聲:「我有要事找你,你先把刀放下。」
我必然不會上他的當。
匕首貼在他的喉嚨上,發狠道:「少耍花樣,你把我關在這,又夜闖閨房,圖謀不軌。你放我出去,我就放了你!」
半晌,謝宴笑出了聲。
「你誤會了,我是在保護你……」
話音未落,突然一支利箭嗖的一聲穿過房間。
我驚呼一聲。
謝宴一下警覺起來,反手握住我的手,從我的匕首下掙脫了。
黑暗中,我感覺到他攬住我的腰,將我從側窗帶了出去。
「別出聲,抱緊我。」
此時,我已經三魂七魄嚇飛了。
顧不得他對我是不是別有所圖。
雙手雙腳都SS地扣在謝宴身上。
在牆後蹲了片刻,聽著宅院中嬤嬤高喊著:「抓賊啊!」
院中光亮四起,我松了一口氣。
誰料謝宴更加緊張,「看來這也不安全了,快走!」
月光下,我的臉貼在他臉頰上,嚇得渾身發抖。
「有人要S你?」
他不自然地別開頭,糾正道:「是衝著你來的。」
我渾身一緊,他也是。
「那快走啊,他們會不會追來?」我帶著哭腔。
謝宴扒拉開我的腿。
「你先從我身上下來,我帶你跑。」
他捏著我的手,重重握了一下。
帶著我從後門跑出宅院。
一匹快馬上,我緊縮在謝宴懷中,瑟瑟發抖。
感覺到他的心跳飛快。
嘻嘻,想不到吧,這些反應,都是我演的~
11
不知快馬飛馳了多久。
我們出了城,來到一處荒郊野屋。
「先在這休息一夜吧,天亮了,我再帶你找安全的地方。」
顛簸太久,我腳下不穩,一個趔趄,撲倒在謝宴身上。
但很快,又自己彈開了。
我雙手捂著胸口,連連後退。
「你不會要在這S我滅口吧?」
謝宴不覺好笑,他疲憊地靠坐在草堆上。
「我要想S你,就不會把你帶回京城,哎……」
說著,他掏出一封信。
上面赫然寫著:【姜虞栀未S,速除之。】
我倒吸一口冷氣,「我真是姜虞栀啊?這誰寫的?不行不行,太危險了,咱們去找太子吧。」
謝宴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,「太子寫的。」
這下,我是真的傻眼了。
反復翻看手中的信函。
該S,我哪怕有一點點原身的記憶就好了。
至少能認出關雲蕭的字跡,不至於被他哄了去。
「那你在漁村遇襲,又是怎麼回事?」
「姜太傅受巫蠱案牽連,家破人亡。這些年我一直在尋找證據。去年終於有眉目,你爹是被人陷害的。替他平反之後,我看見了關雲蕭的密信,得知你還活著,他要對你不利。」
謝宴說著,深吸一口氣。
「我先他一步秉明聖上,去儋州尋你,他卻請旨一起。我先發現了你的蹤跡,但五年未見,變化甚大我不敢輕易相認。於是假裝受傷....」
「行了行了,後面我知道了。」我擺擺手,示意他不用再說了。
但謝宴似乎沒聽見。
他突然湊近我,鼻息呵在我的臉上。
「阿漁,你力氣挺大嘛,被你拖行的時候,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姜虞栀。」
該S,那個時候他是醒的。
我撓撓頭。
「也許不是呢,你們認錯了,我隻是個普通的漁女,你還是送我回儋州吧。」
「不是?我也許會認錯,但關雲蕭一眼就認出你,怎麼會不是。你們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,甚至你是他已經公認的皇妃。他不會認錯的,他要S你。」
我搖搖頭,還在否認。
這個泥潭,我不太想卷進來。
但心口,似乎有什麼狠狠地抽動了一下。
眼眶裡不自覺地流下兩行淚。
謝宴一愣,伸手來擦。
「阿漁,你怎麼了?」
我該怎麼告訴他,這具身體真正的主人,傷心了。
12
按照謝宴所說。
姜虞栀應該是知道什麼內幕。
在發配儋州的時候,被關雲蕭下手,全家都S了。
而我,就是那個時候穿越過來。
謝宴坐在火堆旁,火光映著他的臉,冷峻稜角分明。
我和他梳理著當年的事。
「既然我爹已經平反了,那他為什麼還要S我呢?」
謝宴皺眉搖頭,「不知道,姜太傅是被大皇子的近衛誣陷,但那個近衛五年前也S了。我是去年才找到證據為姜太傅平反。」
「大皇子還活著,去問大皇子嘍。」我眨眨眼。
謝宴嚇了一跳。
「他可是罪人,而且被發配邊關軟禁,不能探視的。」
「那就沒辦法了,我的確什麼都想不起來。」
謝宴失望地嘆了口氣。
「姜太傅救過我一命,我卻什麼都沒辦法為他做,哎。」
我不忍看帥哥傷神。
「那再去儋州看看吧,說不定有什麼線索呢。關雲蕭的人肯定滿京城地找我,反正京城也危險,他一定想不到,我們又回儋州了。」
謝宴點頭,同意了我的說法。
夜裡,我翻來覆去。
心口疼得睡不著。
這個姜虞栀,光心疼有什麼用。
倒是讓我想起點什麼啊!
我一邊暗罵著,一邊迷迷糊糊睡去。
夢裡,我在岸邊挖坑埋東西。
一直挖了一夜,直到太陽升起。
醒來時腰酸背痛。
謝宴幽幽開口:「阿漁,你夢遊知道嗎?」
「哈?」
他指了指門口的土堆,「你夢遊挖坑,挖到天亮才睡。」
我若有所思,「可能,是真的在藏東西呢。」
13
謝宴當即召集了幾個心腹。
快馬加鞭,趕往儋州。
我不會騎馬,乘車又浪費時間。
隻好勉為其難,和他共騎一匹。
還是貼得緊緊的。
這個時候,我也不忘初心。
我的任務是釣金龜婿,順便幫姜虞栀報仇。
況且,眼下隻剩謝宴一個選擇了。
當然要好好的把握呀。
屆時我洗清冤屈,掃清障礙,至少是太傅遺孤。
進國公府的門,可不就順理成章嗎?
我爹對謝宴還有救命之恩。
他娶我,是天經地義。
想到這,我又往後靠了靠,在他懷裡亂蹭。
謝宴的身體繃得僵直,輕咳了一聲。
「你,你別亂動了,小心掉下去。」
我嬌嗔一聲:「人家腰疼,昨天晚上太用力啦……」
旁邊馬上的侍從驚恐地看了我們一眼。
駕的一聲飛快往前跑。
謝宴霎時面紅耳赤。
偏又找不出我話裡的錯。
我忍著笑,軟踏踏地臥在他懷裡。
「對了,你和明珠是怎麼回事,我看她好像喜歡你?你呢,也喜歡她?」
「別亂說,她隻是我表妹。讓人聽了去,恐辱她清譽。」
我重重地哦了一聲。
佯裝不悅,「還說你不喜歡她,這麼緊張。她的清譽重要,我的清譽就不重要嗎?嬤嬤都說,我是你養在私宅的外室!」
謝宴被我噎得說不出話。
半晌才支支吾吾憋出一句:「是我的下人口無遮攔,回去我,我罰她。」
我哼了一聲,「罰她有什麼用,反正我的清譽已經毀了,嫁不出去了。」
「我娶你。」他脫口而出。
我的內心狂喜!
「明媒正娶,八抬大轎,國公夫人?」
他嗯了一聲。
要不是正在騎馬趕路,我高低要讓他寫個婚書。
14
儋州,海邊。
我憑著記憶帶他們來到當初我醒過來的礁石旁。
「應該就是這附近了,我醒來就在這。」
謝宴發愁地看了一眼,一望無際的沙灘礁石。
「阿漁,這很難挖到。就算有什麼,每天潮漲潮落,可能也衝刷掉了。」
話是這樣沒錯,但我莫名地有些篤定。
這下面一定有姜虞栀藏的東西。
看著謝宴沒把握的表情。
我蹲在地上開始徒手挖,邊挖邊說:
「這是唯一的希望了,我爹S不瞑目,就算大海撈針,我也要試一試。」
這一幕,必然讓謝宴不忍。
果然,他將我扶起。
「阿漁,我來。」
我含淚拍了拍手上的沙子,深情點頭。
侍從們沒眼看,忙一個個蹲下刨土。
沒錯,這些人都是我們調情的一環。
就這樣挖了兩天兩夜,毫無收獲。
眾人不免有質疑之聲。
謝宴咬著牙,命令他們繼續挖。
又過了一天,他的心腹疾馳而來。
「世子,不好了,國公爺和夫人被抓了。」
一句話,所有人都吃驚地站了起來。
「是太子,他上奏陛下,說您之前呈上給姜太傅翻案的證據,是偽證。說咱們定國公府,都是大皇子黨的餘孽!」
「關雲蕭!」謝宴擠出幾個字,雙手緊緊握拳。
其餘侍從扔下手上工具,紛紛道:
「世子爺,咱們還在這挖什麼,趕緊回去救國公爺啊!」
「就是就是,僅憑江姑娘一個夢,咱們在這耽擱太久了。」
謝宴神色微變,看了我一眼。
我著急,「關雲蕭就是要引你現身,你可不要中計啊!」
「江姑娘,那可是世子爺的父母,難道見S不救嗎?」有人反駁我。
我張了張嘴,說不出話來。
滿心裡隻有一個想法,定國公府可不能完。
到手的榮華富貴別飛啊!
我一跺腳,道:「我去,他找的其實是我,謝宴,你一定會救我出來的對吧!」
不等謝宴反應,我已經衝向馬匹,作勢要跳上去。
謝宴眼疾手快,從身後將我攔腰抱住。
朝著所有侍從下令:「繼續挖!」
我哭著轉身,不顧一切地撲在他懷裡。
嗚咽大哭:「都怪我,都怪我,這一切都是因為我而起,害得國公爺蒙受不白之冤!」
謝宴拍著我的後背,輕聲:「阿漁莫急,我爹是太後娘娘的幼弟,不會輕易出事。」
這就好,我暗暗松了口氣。
抬眼瞥了一下謝宴心疼的表情。
對付他,還得是我啊!
15
功夫不負有心人。
當晚,挖到一個鐵盒。
鏽跡斑斑,但鎖扣完好。
謝宴用匕首撬開,裡面是幾封書信。
一一打開,都是我爹寫的。
原來當年巫蠱案,全是關雲蕭自導自演,一手所為。
所有布人、血符等等腌臜東西,都是出自關雲蕭之手。
我爹苦口婆心勸他,一封一封書信都被他無情地返還。
關雲蕭隻回了一封,大概意思是:
「我的心意已決,不用再勸了。如果老師看不下去,大可以去舉報我。我做的這一切,都是為了給你女兒更好的未來。你也不想讓虞栀知道,我是這種人吧。」
我爹最後的絕筆,是他自盡前的血書。
寫著,教不嚴師之惰。
自己的學生做出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,還拿唯一的女兒威脅他。
他實在是沒臉苟活於世。
臨S前,將所有證據封存在鐵盒裡。
讓女兒找地方藏好。
真相總會大白天下。
看完這些,我的心髒又開始抽痛。
大滴大滴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。
我捂著心口,哭得斷了氣。
謝宴攬住我,「好了好了,我們一定會為姜太傅報仇的!」
我恨鐵不成鋼地錘了一下自己。
這個姜虞栀,怎麼還在為關雲蕭哭泣啊!
我強忍住眼淚,咬牙切齒:「快回去吧,京城一定亂套了。」
連夜啟程回京。
整個京城都被關雲蕭層層把守,我們根本進不去。
謝宴放了一隻鴿子,腿上拴著信。
他說這是他們謝家的信鴿。
能直接將信傳到慈寧宮。
16
果不其然,沒過幾個時辰。
太後身邊的人出城來接我們了。
我們一行進宮,直接面見陛下。
我拿出鐵盒呈上時,關雲蕭面色慘白。
「虞栀,你!我是你的太子哥哥啊,你怎麼能和他們一起串通害我?」
姜虞栀又要哭。
我抬手就是一巴掌,扇在自己臉上。
眼淚硬生生地憋了回去。
全場震驚,就連陛下都瞪大了雙眼。
「以前是我瞎了眼,你派人來儋州S我全家時,怎麼沒想過你是我的太子哥哥?」
我撲通一聲跪下,字字珠璣。
「陛下,這裡有我爹和太子的親筆信,民女保存完好,就等有一天能回京面聖,將當年冤案徹底大白於天下!」
陛下展開信。
一封一封,都證據確鑿。
陛下怒了,當場起身快步到關雲蕭面前,幾個耳光扇了上去。
比我自己打自己那巴掌,重多了。
關雲蕭的臉霎時腫成豬頭。
陛下大喊著:「逆子,逆子啊!」
關雲蕭被打入天牢,此案交由謝宴全權審理。
他被拖下去的時候, 還朝我怒吼:「姜虞栀,你滿意了吧, 你這個賤婦,賤婦!」
我的心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了。
但我使勁抽自己。
直到謝宴抓住我的手,將我帶入懷裡。
「別打自己了, 都過去了。」
我暗暗想, 聽見沒姜虞栀,報仇了!再哭, 我還扇你!
三日後,定國公府平反。
大皇子被解禁回京。
定國公夫妻剛回府,謝宴就寫好了婚書。
揚言非我不娶。
國公夫人握著我的手,心疼不已:「好孩子, 這幾年受委屈了。」
這樁婚事,成了!
17
大婚當日,十裡紅妝。
我從姜府舊宅出嫁,鳳冠霞帔。
一路上, 百姓圍觀, 議論紛紛。
「聽說這就是姜太傅的獨女,當年巫蠱案的遺孤。」
「定國公世子為了替她平反, 連太子都扳倒了,真是情深義重。」
我坐在花轎裡, 聽著外面的議論。
嘴角不自覺地上揚。
是啊, 誰能想到,當初海邊那個裝S的替身, 如今成了我的夫婿。
而那個一心想攀高枝的小漁女,竟真的飛上枝頭了。
花燭夜, 我和謝宴喝了交杯酒。
正要入洞房。
屋外傳來女子期期艾艾的哭聲。
「表哥, 你不要我了嗎?」
哎呀, 是明珠這個煩人精。
我怎麼把她給忘了。
謝宴也皺起了眉頭。
「我去處理一下, 阿漁,等我。」
我攔住他, 「我來, 這是後宅女眷的事,你不要插手。」
搞笑, 國公府未來是我的。
見推門而出的是我。
明珠後退了一步。
「我要見表哥!」
我揉了揉手腕,「我最討厭女人哭了,一哭,我就想扇她。」
明珠後退兩步。
「你、你、你要幹什麼?我可是伯爵府千金, 你敢動我?」
我抬起手,她畏懼地縮了一下。
巴掌沒落下去, 而是在她臉上輕輕一撫。
「怎麼不敢?我可是國公府夫人, 論身份, 比你貴重多了。你要不試試?」
明珠氣得跺腳, 揚言要給我好看。
邊哭邊跑了出去。
謝宴驚嘆:「阿漁,想不到你看起來柔弱, 治理內宅倒是雷厲風行。我還擔心,公爵府的內宅復雜,你會不適應呢。」
我連連搖頭。
怎麼會呢,宅鬥才是我追求的主線。
什麼情愛, 都是次要的。
但在次要,洞房花燭還是要敷衍配合的。
不過沒關系,我很會演戲~
(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