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後的第十年,我終於搖到一個託夢資格。
我毫不猶豫地選擇用在被我渣過的京圈太子爺身上。
在夢裡,我哭著求他給我燒座金山。
不然銀山也行。
實在是在地府窮怕了。
誰懂呀!
為什麼S了還得繼續當牛馬。
沒想到,金山銀山沒等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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倒是他自己下來找我算賬來了……
1
我擠在鬼群裡,目不轉睛地盯著半空中的那塊屏幕。
上面有無數個名字在快速滾動。
配合著血紅色的倒計時數字,讓等待出結果的鬼們內心都倍感焦慮。
我就是焦慮中的一員。
再一次在心裡咒罵設計出這個搖號選託夢名額的鬼才。
地府裡十來億鬼口,每天卻隻有三個託夢名額可以搶。
這像話嗎?
閻羅王說了,現在陽間出生率下降,排隊投胎鬼均排五十年,導致地府裡鬼滿為患。
要是不限制託夢名額,大家呆著無聊,都想給陽間的親人朋友託夢打發時間。
這樣不止是對活著的人是一種打擾,也會攪亂陽間的秩序。
我不懂,託夢怎麼會是打擾呢?
但胳膊擰不過大腿,上頭一錘定音,拒絕反對。
而能參加搖號的,還得是平時在地府裡表現良好的鬼才有報名資格。
十年啊!整整十年……
有的鬼都搖中三回了。
我卻連一次都沒搖中過。
怎麼有鬼可以倒霉成我這樣?
一、二、一……
倒計時結束。
我每次都緊張地S盯著大屏幕。
身邊都是跟我一樣的期待鬼。
望眼欲穿中,大屏幕上緩緩出現三個名字。
【王琳,趙亞,顧知然。】
我愣愣地盯著最後一個名字。
半晌後,我尖叫出聲:「中了,中了,老娘終於搖中了……」
2
我用最快的速度狂奔到託夢部。
服務臺的鬼姐姐拿一張表格讓我填。
表格上讓我寫清楚想託夢給誰,我跟這個人生前的關系,託夢的主要目的是什麼。
之所以會要求寫得這麼詳細,據說是以前沒限額之前,有個鬼不安生,一無聊就給陽間的陌生人亂託夢騷擾人,制造恐怖噩夢,還威脅恐嚇索要祭品紙錢。
有個膽小鬼被嚇得告上城隍廟,又告到酆都大帝那。
然後上頭層層查下來,就查到那個搞事的鬼。
之後就直接一刀切,託夢限額就是這麼來的。
那個搞事的鬼,已經成了全地府最不受歡迎的鬼之一,鬼鬼喊打。
打工睡覺打搞事鬼成了好些鬼的日常。
反正也打不S,放心往S裡打……
等我填好表格,鬼姐姐看到我的託夢對象,臉上頓時警惕起來。
她嚴肅地問:「你確定要託夢給前男友?」
我點頭:「我確定、一定、以及肯定……」
她問我:「你不會是想搞事吧?託夢規定看了沒?文明託夢,嚴禁辱罵恐嚇。」
我拼命搖頭擺手:「不不不,我是良鬼來著,我連續十年都被評為前百三好鬼,我託夢給前男友隻是想搞錢,我不搞事的。」
她依舊用懷疑的目光看我。
但最終還是拿起印章,在表格上蓋了個章後遞給我。
我喜滋滋地接過,一刻都等不了地直奔託夢臺。
我跟鬼姐姐說要搞錢是大實話來著。
如此珍貴的一次託夢機會,必須要找我人脈圈裡最有錢的那個。
前男友是京圈太子爺,舍他其誰?
就是吧!
當初我在他準備跟我求婚的前一晚,發了條短信給他單方面宣布分手這件事,做得不太地道。
但都十年過去了,他應該…消恨了吧?
在鬼差的指引下,我跳下託夢池前,不忘在心裡給自己加油打氣。
等下進了他的夢,不管他怎麼對我,我都要哄他給我燒錢。
老娘再也不要在這地府過辛苦打工一個月,拿到手的錢就隻夠買三根香的苦日子了……
蕭靖丞……我來了……
進蕭靖丞的夢,一睜開眼,還沒看清楚他的夢境,我就被一股力道扯了下。
咦?
下一秒,我的驚呼聲被一個吻封住……
我:!!!
3
蕭靖丞的夢裡怎麼會有流氓?
似乎是察覺到我被強吻居然還能走神,流氓不滿地咬了一下我的下唇。
我吃痛,怒火一下子被點燃。
沒見過如此囂張的流氓,強吻我,還咬我……
就在我即將使出抬腿大招,趁著流氓不注意,廢了他唧唧的那一瞬間,流氓的手安撫性地輕輕揉搓我的耳垂肉。
他這個小動作,讓我僵住。
這是蕭靖丞每次吻我,我緊張到忘記換氣時,他用來提醒我的小動作。
原來流氓是蕭靖丞啊……
那我就放心……個屁……
好家伙!分別十年,蕭靖丞都變澀胚了是吧?
怎麼滿夢境都是黃色顏料。
搞得鬼心黃黃的。
眼見蕭靖丞沒有要放開我的跡象,手還不安分地想要鑽進我的上衣。
我頭腦瞬間清醒,沒空陪他黃啊。
託夢有時間限制的。
我頓時渾身充滿力量,一把將蕭靖丞推開。
結果用力過猛,把蕭靖丞給推了個屁股著地……
4
場面一度難以用文字精準描述出這一刻的氣氛。
我跟坐在地上的蕭靖丞四目相對,空氣仿佛都凝固了。
這時我才總算看清楚蕭靖丞的臉。
十年未見,他老了。
不不不,這個要稱之為成熟。
他的臉褪去十年前少年的意氣風發,變得越來越有資本家S伐果斷那味了。
光那銳利得像要刺穿我的眼神,十年前的蕭靖丞就做不出來。
果然,時光是把刀,刀光劍影,S人無形。
在蕭靖丞刀鬼的目光中,我訕笑,硬著頭皮朝他伸手,「地上涼,先起來?」
他盯著我的手看了半晌,才哼了聲,握上我的手,從地上爬起來。
然後……
氣氛又僵住了。
我們面對面站著,他剛才那熱情如火的勁沒了,冷若冰霜地板著臉。
我低頭垂眼,饒是我臉皮厚如牆,也不敢輕舉妄動了。
以前的蕭靖丞從不對我冷臉。
他在我面前,永遠像個小太陽一樣。
一定是我當初在他跟我求婚的前一晚跟他分手鬧失蹤,傷透了他的心。
可我,也是有苦衷的……
我心裡糾結著要不還是算了,不就是繼續窮著當牛馬。
我、沒、關、系、的……
隻要再排隊四十年,期間每年拿到前百三好鬼的小花花,下輩子就能投個好胎,過上好日子了。
四十年啊。
我做人也才活了 23 年。
卻要當鬼五十年,窮滿五十年!
想到這,瞬間覺得蕭靖丞的冷臉,跟往後的四十年窮時光比起來,那都不算啥了。
我小心翼翼地抬眼偷瞄他。
這一看,我驚了!!!
什麼糾結,什麼尷尬,通通消失不見。
我無措地伸手,手忙腳亂地幫他擦掉他臉上的淚:「你哭什麼?」
我的聲音也不自覺地帶上哽咽。
他眼淚掉得更兇,控訴:「你說呢?整整 3833 天,你怎麼這麼狠?讓我等了你這麼多天才終於出現在我的夢裡。」
我聽得心裡一痛,連忙哭著跟他解釋:「嗚嗚嗚,我也不想的,我一直搖不上號,又沒錢從別的鬼手裡高價買託夢名額。」
他一愣:「託夢還得搖號?」
我委屈極了:「是啊,我搖了十年,今天才終於搖中了。」
他驚得都不哭了:「你手氣也太差了吧?」
我瞬間破防:「還不都怪你,你要是給我多燒點錢,我早就給你託夢了。」
地府鬼才濟濟,高薪工作都被老鬼牢牢掌握在手裡。
我一無資歷,二無後臺,隻能幹些跑腿的活,我容易嘛我。
大城市不流行燒紙錢,每年忌日我隻能收到鮮花。
那玩意我除了看,毫無用處,送鬼都沒鬼要。
反倒是一些小城鎮還保留著燒紙錢的習俗。
他們就幸福了,每年都能收到陽間燒來的錢跟香火。
我正氣著,就聽到他咬牙切齒地質問我:「所以你現在託夢給我,隻是想要我給你多燒點紙錢吧?」
啊…這……
我抬頭,對上他涼涼的目光,心裡跟著一涼。
這明顯是道S亡題。
要是承認了,他會更生氣。
要是否認了,我怕他信了我的鬼話。
S腦,快想一個完美的答案出來啊啊啊啊啊……
眼見蕭靖丞的臉色越來越沉,我絞盡腦汁頭腦風暴中,試圖破解這道S亡題。
夢境卻在此刻開始扭曲。
我的天!
時間怎麼過得這麼快,才沒聊幾句怎麼就要結束了。
這下我顧不得哄人了。
我像以前一樣往蕭靖丞的懷裡撲,緊緊地抱著他,哭著求他:「老公你醒來後,一定要記得給我燒座金山。」
夢境已經在崩塌。
蕭靖丞聽了我的話,卻SS地抱緊我,驚慌失色地對著我喊:「你別走,我不要醒,你不要再丟下我了。」
然而不管他怎麼拼命地挽留我,我的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在他懷裡慢慢透明。
我趕在最後一刻,對他喊道:「不然給我燒座銀山也行,記住了啊,千萬別忘記,還有,蕭靖丞,別再等我了……」
去重新開始屬於你的人生吧。
最後一句話還是沒來得及說完。
脫離蕭靖丞夢境的最後一刻,是他絕望地嘶吼:「顧知然,我不會放過你的……」
5
回到地府,耳畔還回蕩著蕭靖丞比厲鬼還索命的話。
他什麼意思?
不會不給我燒金山銀山吧?
我惶恐不安。
我坐立不安。
我寢食難安。
度日如年說的就是我目前的狀態。
半個月了,已經十五天了。
為!什!麼!
為什麼我的金山銀山,蕭靖丞還沒給我燒來。
我在地上陰暗地爬行,扭曲成蛆……
我天天跑天地銀行騷擾櫃臺的鬼姐姐,問她有沒有我的陽間匯款。
每次都是失望而歸。
所以,蕭靖丞,這就是你的報復嗎?
你好狠的心。
我滿身怨氣,一想到有可能再搖上個十年,才有機會再搖中一個託夢名額,我想去十八層地獄輪一遍的心都有了。
或許等嘗過了刑罰的苦,以後就不會再覺得窮是一件不可忍受的事情了吧。
6
「聽說了嗎?地府來了個活人。」
「啊?活人來了?在哪?我要去舔一口。」
「你不要命啦?被發現是要下地獄受刑的。」
「我就想想,又不真幹,你快說,他在哪裡?」
「這個我知道,他在閻王殿,你快去吧!」
「你我素未謀面,平生無仇,為何要害我?閻王殿豈是我這等小鬼去得的?」
走在去天地銀行日行一問的路上,我發現今天的鬼們特別的活躍,路上到處有幾鬼扎堆湊在一起嘰嘰喳喳。
好奇心驅使,我湊過去支稜起耳朵偷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