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他掩飾得極好，但我還是看出他眸底若隱若現的失落。
我忽然心生不忍，踮腳，主動吻在他的唇上。
他驀地睜大雙眸，呼吸都仿佛停滯。
臺下的賓客歡笑聲不止。
我退後半步。
顧今安終於回神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，語氣頗為遺憾：「還沒回過味兒，就結束了。」
他向來運籌帷幄，成熟穩重，難得露出這樣可愛的一面，我撲哧笑了。
「南詩！」臺下忽而傳來一聲高昂的、充斥著怒意的咆哮男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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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和顧今安同時轉頭向臺下望去。
看到孟懷時面色鐵青地朝我走來，我心髒猛地咯噔一下。
他怎麼找到我的？
他的臉色實在太可怕，我怕他搗亂，慌張地拽了下顧今安的衣角。
顧今安左手握著我的手，安撫我：「別怕，我在呢。」
同時，抬起右手指揮臺下的黑衣保鏢。
幾人得到指令，迅速上前制止孟懷時。
孟懷時寡不敵眾，被保鏢捂住嘴強行帶走。
我這才放下心來，小聲對顧今安說：「抱歉啊，差點給你添亂。」
顧今安溫柔地捏捏我的耳垂：「沒關系，這不是沒出事兒嗎。」
前天晚上，我就將和孟懷時的過去，對顧今安和盤託出。
畢竟顧今安是要與我共度一生的人，我不想對他有所隱瞞。
顧今安本就看不慣孟懷時，聽完後，對他愈發嗤之以鼻：
「得到你卻不珍惜你，談戀愛還要遮遮掩掩，他那種廢物哪裡配得上你？和你姐那個綠茶倒是相配得很！」
顧今安聰明得很，我姐那些不入流的小手段，他看得清清楚楚。
我開心地笑了笑：「你是第一個，在我和我姐之間，選擇我的人。」
顧今安堅定地說：「詩詩，以後有我在，沒人能欺負你。」
我選擇相信他。
他沒讓我失望。
直至婚禮結束，孟懷時都沒第二次機會出現在現場。
12
是夜。
洗完澡，顧今安手持吹風機，替我吹頭發。
他穿著浴袍站在我面前，衣領松松垮垮，露出形狀完美的肌肉。
嘖嘖，就顧今安這家世、長相和身材，怎麼算都是我佔便宜了吧？
我的眼珠子骨碌骨碌轉，根本不敢在正前方停留太久。
因為怕自己會被美色誘惑到流鼻血。
頭發吹幹後，我直挺挺地躺在床上。
想想接下來要發生的事，心髒撲通撲通跳得厲害。
幾分鍾後，顧今安掀開被子躺下。
他似乎也挺緊張，雙手緊緊攥著。
須臾後，小心翼翼地將手探過來，抱住我，嗓音輕顫：「詩詩，可以嗎？」
我咬著唇，從鼻腔發出一聲：「嗯。」
這場情事不是很順利。
好不容易深入交流了，分針走動五格，他就突然繳了械。
他的臉埋在我肩窩，聲音帶著懊惱和歉疚：「對不起，我、我……」
誰能想到平時在商場上S伐決斷的男人，也有這樣結結巴巴的時候。
我倒是沒太震驚。
他戀愛經驗全無，身邊也從未有女伴，很明顯是第一次，激動是正常的。
我拍了拍他的背：「沒事的，第一次這樣很平常。」
事實證明，我沒說錯。
第二次，顧今安就刷新了我對他的認知。
第三次，我幾乎招架不住，想要逃跑。
卻被他掐著腰，吃幹抹淨。
直至凌晨四點，他才放過我。
我頭一歪，沉沉睡去。
第二次洗澡都是他幫我完成的。
這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。
床頭櫃有顧今安留下的紙條：
【公司有會，我先去忙，我讓阿姨做了你愛喝的花膠雞粥，記得喝。】
我伸了個懶腰，穿上睡衣起床，拉開窗簾，在陽臺上呼吸新鮮空氣。
溫暖的陽光照得人暖洋洋的，我心情格外美麗。
垂眸，卻看到佇立在樓下，一臉疲憊的孟懷時。
他還真是陰魂不散。
昨天婚禮後，我雖然沒去見孟懷時，但顧今安去了。
顧今安明明已經警告他，別再來打擾我這個顧太太。
他怎麼還是不清醒？
我想了想，最終決定下樓，將話和孟懷時說清楚，免得他又來煩我。
「你看到了，我和今安很幸福。
「而且你也選擇了南初，以後就別再吃著碗裡的、看著鍋裡的了！
「往後咱們就大路朝天，各走一邊吧。」
孟懷時並不認同我的說法：
「我已經說了一百八十遍，我不愛南初，為什麼你就是不信我？」
我都有點兒看不起他了：
「孟懷時，如果你不愛南初，怎麼會為了她，失約我的生日和情人節？
「如果你不愛她，怎麼會允許她親你？
「如果你不愛她，怎麼會為了她辭退我？
「連愛都不敢承認，你就是個懦夫，我看不起你！」
他拼命為自己辯解：
「這些事情我都可以解釋！
「小時候我意外落水，是你姐救我一命，她還因此留下病根，這件事你也是知道的。
「我對她好，隻是想還清欠她的債罷了，那不是愛情！
「那次親吻也不過是大冒險輸了的懲罰。當時我和南初要訂婚的事大家都知道了，如果我拒絕讓她親我，她的面子就保不住了，我隻是不想她難堪。
「至於辭退你，也並非我的本意。我隻是擔心南初的抑鬱症會加重，想讓你向她道個歉，我沒想逼你走。
「詩詩，從頭到尾我都沒愛過南初，我愛的人隻有你！」
我完全不能認可他的解釋。
難道報答救命之恩，就可以沒有分寸和底線了？
哪個女人能接受，男朋友和親姐姐曖昧來去的？
「孟懷時，算了吧，別再狡辯了，我沒辦法再相信你了。
「我也不想再看到你，你走吧，別來找我了。
「今安真的很好，和他在一起，我很開心很幸福。
「我是真心實意想和他過一輩子。」
孟懷時雙手箍住我的肩膀，低吼道：
「不可能！我不相信！你愛的明明是我，怎麼可能真的和他在一起？
「你就是因為我和南初的事生氣，所以故意和顧今安演戲騙我，對不對？」
13
「你別碰我！」我伸手推他。
推攘間，衣領偏移。
肩頭的吻痕被孟懷時捕捉到。
他眸光驟然一緊，整個人如遭雷擊，蒙在原地。
我趁他怔愣之時，掙脫他的束縛。
他的雙眸漸漸泛起猩紅，許久，才啞著嗓音問：「你真……和他在一起了？」
我冷冷回道：「如果你想看結婚證，我可以上樓拿給你。」
他不得不信，卻又瘋了一般說：
「沒關系，我不介意，隻要你和顧今安離婚就好。
「我也會回滬城和南初解除婚約，我們重新開始！」
我差點被氣笑：
「你沒事兒吧，誰要和你重新開始？
「從我離開滬城，就沒想過再回頭。
「我也不會和顧今安離婚，往後的十年、二十年，我都希望是他陪在我身邊！」
孟懷時眸底流露出痛苦之色：「你當真愛上他了？」
目前我對顧今安是喜歡的，但還沒到「愛」那麼深的層次。
但為了讓孟懷時S心，我選擇點頭：
「對，我愛他。
「甚至很後悔，沒早點答應他的追求。
「孟懷時，你一點都比不上今安。
「不論是人品、相貌，還是能力，他都比你強。
「我當初是瞎了眼，才會看上你。
「想到在你身上浪費了三年，我就後悔到腸子發青。
「我希望你能有點自知之明，別再來騷擾我，我看到你就覺得惡心！」
我將孟懷時貶低得一無是處。
我想，他性格那麼高傲，經此打擊，應該不會再對我S纏爛打。
然而，我到底是低估了他的厚臉皮。
他非但迅速和南初解除婚約，還張揚地重新追求我。
不是給我寫酸溜溜的情書，就是送價格昂貴的禮物。
還一遍遍向我道歉，說他不該為南初傷我的心。
他發誓不會再和南初有任何瓜葛。
他求我原諒他，求我給他機會彌補我。
我從來不知道，孟懷時也能這樣低聲下氣。
他連自尊都不要了，隻求我能再看他一眼。
顧今安嫌棄不已：「孩子S了他來奶了，早幹什麼去了？」
我點頭表示認可：「就是！我都快被他煩S了！」
「沒事兒，他煩不了你幾天了。」顧今安語氣篤定。
「你怎麼知道？」我深感疑惑。
顧今安從容地勾唇道：「他後方失火了。」
幾天後，我才明白顧今安話中玄機。
孟懷時剛和南初訂婚沒多久，就要解除婚約不說，沒幾天又大搖大擺地追求我。
這樣出格的舉動，引起了孟老爺子的不滿。
再加上，孟懷時在京城逗留太久，連本職工作都懈怠了。
他堂哥趁機撬走了他兩個大項目。
等孟懷時匆忙趕回滬城，為時已晚。
孟懷時在爭權中失利，孟氏繼承權已是他堂兄的囊中之物。
堂兄坐上孟氏總裁位置後，大手一揮，將孟懷時發配到了非洲分部。
我猜，其中必定有顧今安的手筆，就去問他：「你是不是幫偷偷堂哥了？」
顧今安沒有否認：「聽說孟懷時過幾天就要出發去非洲了，開心嗎？」
想想孟懷時一個豪門公子哥，要到那麼艱苦的環境，我就忍不住想笑：「開心！」
14
孟懷時動身前，來見了我最後一面。
當時我和顧今安在外用完餐，手牽著手散步回家。
孟懷時的目光落在我們身上，落寞又寂寥。
他多此一舉地警告顧今安：
「請你好好對待詩詩，千萬別傷她的心。
「如果未來你讓她不開心了，我是不會放過你的。」
顧今安毫不掩飾對孟懷時的鄙夷：
「詩詩是我的全部，我當然會對她好。
「但你一個外人，有什麼資格來說三道四？」
孟懷時眸色黯淡，自欺欺人道：
「就算我不再是她的男朋友，也還是她哥哥，她的幸福我當然關心！
「我會永遠盯著你，但凡詩詩對你有一丁點兒失望，我都會回來搶走她！」
這是什麼霸道總裁發言？
我非但不覺得深情，隻感覺到油膩，雞皮疙瘩起了一身。
「你閉嘴吧，我S都不會再和你在一起！」
孟懷時猛地一僵，艱難地吞咽喉嚨，聲音幾乎染上哽咽：「你就這麼恨我？」
「不，我不恨你。」我如實道，「因愛才生恨，我對你早就毫無愛意，當然也不可能有恨。」
我挽住顧今安的胳膊：「老公，咱們回家，別理這個討厭鬼。」
顧今安嘚瑟地瞥了眼孟懷時，帶著我進屋。
這一晚，孟懷時在樓下沒走。
起夜時，我站在陽臺，看到他指間夾著一點猩紅，渾身被孤寂籠罩，眉頭深深蹙起，眸底漆黑一片，宛若生無可戀。
兩條強健有力的胳膊，自身後摟住了我。
「睡不著了？」顧今安親了親我的耳廓。
「沒有。」我笑笑，「就是想看看他的笑話。」
當初孟懷時那樣信誓旦旦，篤定我舍不得和他分開，所以肆無忌憚地消磨我的愛意。
可現在, 他卻成了放不下, 也忘不掉的那個人。
雖然我不覺得感動，可心裡也十分痛快, 有種出了惡氣的感覺：「我是不是很壞？」
「不是，你很好。壞的人是孟懷時, 是南初。
「有今天的結果，是他們的報應。」
說起南初。
自打孟懷時和她解除婚約。
她的前男友再次卷土重來。
整日纏著她, 非逼著她復合。
她多次拒絕, 最終惹怒前任。
前任某天發了瘋地將南初綁上車, 說既然南初不肯和好, 就同歸於盡吧。
前任開車衝下懸崖，當場S亡。
而南初並未喪命, 隻是斷了一條腿。
殘疾後的南初性情大變, 每日不是哭天搶地, 就是大吼大叫。
我媽對她從最初的心疼，漸漸變成了厭煩。
最後, 直接將南初送進療養院, 隻給她付錢，再也沒去看她。
和大女兒鬧掰後，我媽才想起還有我這個小女兒，又想和我重修舊好。
顧今安最明白我, 知道我對我媽避之唯恐不及，從沒讓她出現在我眼前。
15
隨著時間的推移，我和顧今安的關系愈發親近。
他對我簡直是千依百順。
我們連爭吵都從未有過。
我抬一下眼，他便知曉我在想什麼。
我還沒開口，他就明白我想說什麼。
我中意的珠寶, 不出三天就會送到我面前。
我看中的包包，哪怕是全球限量版，也會交到我手上。
不管工作多忙，隻要我需要他, 他總會第一時間出現。
有時我耍個小性子, 他還會笑著誇我：「我老婆怎麼這麼可愛？」
在他眼中，我的缺點竟也變成了優點。
整個圈子裡的人都知道，顧氏總裁寵妻如命。
顧今安的哥們還曾打趣：
「你能不能給兄弟們留點活路？我老婆一天天念叨我對她, 比你對南詩差遠了！我都快不敢進家門了！」
我會愛上顧今安, 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。
除他之外，再也不會有人，能夠讓我覺得生活充滿幸福和期待。
月圓之夜, 他擁著我躺在陽臺的藤椅上看星星。
我頭枕著他的胸膛, 蹺著腳，愜意極了。
他一顆顆地喂我吃杏仁腰果。
我眼神一瞥, 他就知道我渴了，將保溫杯遞到我唇邊，喂我喝水。
咕咚咚喝完水, 我笑盈盈親他的臉頰：「老公, 你真好！」
他眸光暗了暗, 湊近，啄我的唇：「再親會兒。」
這吻，從陽臺開始, 蔓延至床上。
漫長的夜，曖昧騰升，無人入眠……
- 完 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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